玄狐想要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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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奇迹

一、迎亲

阡陌小径,一道人影似风般飞掠而过,随着他迅捷的脚步转过几个弯,那三面被青山环绕的村落便映入眼帘。目的地近在眼前,那人反停下了一路疾行的脚步,一步一步宛若朝圣者般坚定又缓慢地向着村子所在的位置行进着。
这的确是一种心底下意识的郑重仪式,带着期待的心情默数着步伐去见自己想见的人,那踏下的每一步都在清晰地告诉你,你和你挂念的人更近了一点。
“唔。”有着别致分叉眉的青年眯起眼睛看了看头上的天空,万里无云似一块剔透温润,被高高伸展的树枝托举而起的青玉,偶尔会有小如墨点的飞鸟迅速掠过,给这片宁定添上几许动感。
“今天是个好天气。”最光阴唇角向上勾了勾,那只母的真的很会选,秋天,就是会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的好时节。
超脱于时间的他,四季的轮转变化曾经对他毫无意义,但是不知不觉中他却越来越偏爱这个金色斑斓的季节,每当秋风吹起之时,他都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像随秋风飘落的树叶落在湖面上一样颤动出细碎的涟漪。
若要去窥看那心湖,定能看到它映出的一抹红色裙影。
最光阴又笑,暗金色的眼睛更是平添暖意。
“汪――”身后,吐着舌的雪白獒犬追了上来,摇着尾巴绕着他转了一圈。
最光阴搔搔爱犬耳后,“马上就要见到那只母的,你也很欢喜吧。”
“汪!”獒犬吠叫一声,提醒他不要高兴得太早。
“呃……你说的是不错,但那不是有事缠身吗?”最光阴一愣,随即为自己辩解,却满是心虚。
雪獒的大脑袋摆了摆,明显不赞同他的说法,“汪汪!”
“唉唉唉我知啦,失约就是失约,不过那只母的应当不是那么小器吧……”
“汪呜~”雪獒斜睨他一眼,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调侃。
“小蜜桃,幸灾乐祸不是兄弟该做的事情哦!”最光阴手指摇了摇,正色道。
“汪汪汪……”
一人一狗就这么边走边斗起嘴来,还未抵达村子,远远的便听见锣鼓的喜乐声传来。
咦?这小村庄今日这样热闹?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瞧见两边路口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一队迎亲的队伍抬着花轿,热热闹闹的从村子里出来。
原来是有人办喜事啊。最光阴心道。
进村的路被挡住,最光阴有些不耐,刚想运起轻功,从人群头顶上越过进入村内时,旁边村民们所说的话传进他耳里,生生拽住他的脚步――
“这新娘子怎是从学堂里迎出来的?”
“你不知道?这新嫁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在村里学堂教孩子们念书,才得以安身立命,今日是特意安排了从学堂里出嫁。”
“哟,有这事啊?我听说新郎官是新科的状元,怎么会看上一个孤女?”
“缘分到了嘛,一个状元爷、一个女夫子,郎才女貌的挺般配。”
孤女?学堂?女夫子?!
最光阴脸色遽变,一把扯过适才说话的那名村民,揪着他的衣领厉色质问:“你说这新嫁娘是学堂里的女夫子?!”
“咳……是、是呀。”村民被他骇人的脸色给吓住,说话都不利索了。
最光阴眼角一抽,低咒一声丢下手里的人,铁青着脸足下一蹬运起轻功,一阵风似的向迎亲队伍追去。
“那是谁?”
“不晓得……生面孔啊……”
好探听、凑热闹大概是人之天性,再加上村子里平日除了婚丧嫁娶几乎没什么新鲜事发生,那青年的到来隐隐让人嗅到一股“有好戏”的味儿,硬是引得一群人议论纷纷地要跟上去看。
陆子清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骑在马上,正微笑着朝村民们挥手致意,陡然间,有人冷不防的出手一拽,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给揪了下来,让他登时在众人惊呼中狠狠摔跌在地上,一抬头就见马上站着一名灰白相间方格纹布衣的清俊男子,想来就是害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那人也不多加理会他,足尖一点轻身而起,直往那精巧的花轿而去,轿夫见他面目不善、来势汹汹,正要阻拦,被他手一挥全部撂倒在地,吓得一个个再不敢轻举妄动。喜娘缩在花轿旁,若不是手把着轿杆,怕是早跟着轿夫一起瘫坐到地上了。
这这这,不是说今天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最宜嫁娶,陆家郎君才定了今日迎亲,可这是哪招来的凶神恶煞!喜娘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这是跟新郎官有仇找碴来了?就在众人都这么想的时候,最光阴掀开轿帘,就把里头的新娘子拽了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不愿嫁他,我来带你走。”
噫!原来这是来抢亲的啊!顿时四周一片哗然。最光阴才不理那许多,拉住新娘的手腕便要带人离开,谁知那被牵住的人儿却不配合,拧动着手腕想要脱出他的掌握不说,还身子发抖一个劲的往后缩。
最光阴不解,声音放得更柔,“你怎了?别怕。”
“放……放开我……”娇柔的声音带着哭腔。
“放开她!”醇厚的嗓音带着怒气。
最光阴眉头一挑,拉着人旋了个半弧,躲过那挥拳扑将上来要从他手里夺人的陆子清。
一击不中,陆子清怕最光阴会对抓在手里的新娘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只得强压怒气,对他一拱手,质问道,“这位兄台,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来抢夺在下的妻子?”
最光阴哧鼻,阴鸷冰冷的眼神宛如要活剐了他,“我抢你的人?分明是你跟我抢人!她不愿嫁你,要跟我走!”
说着,最光阴一把扯下那碍眼的红盖头,瞧见盖头底下那一张仓皇失措的秀美脸容,顿时一愣,“你是谁?!”
被这么一喝问,新娘子――林姌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泪珠立刻滚了下来,抖着被吓白的唇瓣道,“我、我……我还想问你是谁?子清……呜……”一双美目移向自己的夫君无声求救。
“姌姌别怕!”陆子清一个跨步向前,指着最光阴的鼻子痛骂,“你这恶贼快快放手!”
咦?所以要嫁的不是那只母的?咦?那村民之前说的……咦?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新娘子姓廉名庄哦!
咦――?!弄出这么一场乌龙误会,最光阴这下可傻眼了。
“北、狗、最、光、阴!”
噫!最光阴耳根一热,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扭身一看,就见廉庄正双手叉腰怒瞪着他。
还是不变的红衣翩跹、灵动娇俏,那双猫儿般的褐色瞳眸还是闪动着慧黠光彩。
虽然今日她眼中光彩温度稍炽,但就好像焰火一样,满天迸射,搅得人心头阵阵激荡。
“廉庄……”终于又见到她了。
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廉庄才没有跟他叙旧的心情,“你在这里做什么?!抓着姌妹妹不放,你到底想干嘛?!说!”
被她一瞪,最光阴像被火烫着了一样,赶紧放开新娘,陆子清连忙上前将受到惊吓的妻子纳入怀中连声安抚。
“我以为是你,谁晓得不是。幸好不是。”最光阴道。
哦,什么乱七八糟是不是的?谁知道他究竟在说啥?
不跟他啰嗦,廉庄直接问重点 “我赶来的时候听说有人要抢亲,是不是你?”
“不是!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你闹出这么大乱子跟我说是误会?”
“廉姑娘……”
“廉姐姐……”
陆子清和林姌大惑不解,怎么廉庄和这人很熟悉吗?与其说她是在和他争吵,倒更像在打情骂俏了。
“你们,认识?”
“嗯?哎呀陆家大哥,这都是一场误会啦。”廉庄回过神,连忙陪着一张笑脸道,“在这给你赔不是啦!”两指用力一掐最光阴腰间软肉,命令道,“快点道歉!”
“我为什么……欸疼疼疼――”这么凶巴巴的!
――嘻!
嗯,怎么听到有人在笑?最光阴灵敏地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
谁,是谁敢看他笑话?!
“你道不道歉?”见他居然走神,廉庄危险地眯起眼睛,指上更加用力。
“……对不起,一场误会。”最光阴痛得嘴角一抽,用力瞪向廉庄,被她掐过的地方一定淤青了。
看来他们真的认识。陆子清和林姌对视一眼,“呃,既是误会――”
“既是误会,那陆大哥就大人有大量算了吧,权当不打不相识了~哎呀今天陆大哥大、小双登科,千万别误了好时辰。快,那个谁,快去把马牵来。喜娘呢?快把姌妹妹扶上轿子。”廉庄甜甜一笑,指挥着迎亲队伍忙碌起来。
“……”廉姑娘,你不是来帮忙讨公道的,分明是来护短的吧。陆子清好笑地看着廉庄收拾着现场残局,轻呼出一口气,将红盖头捡起,仔仔细细地给林姌重新盖好,柔声道,“来,上轿吧。”
林姌坐在花轿里,忍不住捂着嘴直笑,这会儿她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那个什么北狗最光阴误以为今天要嫁给子清的人是廉姐姐,才会大闹一场。
这说明那个人很在乎廉姐姐呢。林姌笑眯眯地想,这可真好,不是吗?
廉庄笑眯眯地挥着手绢送走迎亲队伍,转过头盯着最光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最光阴便把之前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听得廉庄头痛扶额,“拜托你啊,这种事至少要问清名字啊……唉,我说在你心里,不是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女夫子吧?”廉庄挖苦道。
“我干嘛要管有没有别的女夫子?她们又跟我无关。”
“呃?嗯……咱们这说的是一回事吗?”这人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呢,会听得脸红心跳的她也是莫名其妙!
伸出小手在脸旁偷偷扇了扇,“小蜜桃呢?”
“咦?嗯……”最光阴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急着“砸场子”,好像把小蜜桃丢在路边了,“没关系,小蜜桃会自己找过来。”
廉庄顿感无语,“……最光阴、北狗大侠,你原来这么不靠谱的吗?”
“嘻嘻~”
又是这笑声!刚刚人多听不清楚,这会儿看热闹的人都散了,那笑声便显得格外明晰。
最光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没人?
一低头,却见一个看上去七八岁左右,生得粉雕玉琢的男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素锦小袍,外罩一件精致地绣着许多星星的金线薄纱衣,脚蹬云纹锦靴,一头白发用红色缎带扎起,一手拿着麦芽糖,空着的那只手向最光阴招了招,眨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似乎在说: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这小鬼是谁?最光阴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廉庄快步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身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倾时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啊?唉,对不起,不能带你去吃酒席了。”睨一眼最光阴,嗔怪,“都怪你啦。”他大闹姌妹妹的婚礼,她哪好意思再带着倾时去蹭吃?
“没关系,我有麦芽糖。”男孩笑了,舔一口甜滋滋的麦芽糖,小手摸摸廉庄的脸颊,很大度地说着。
廉庄觉得心都快化了,搂住男孩,磨蹭着他的小脸,“倾时你好懂事哦,姨姨疼你~”
……这什么啊?!对这个如此贴近廉庄的“雄性动物”,最光阴莫名觉得很不爽。
最光阴看着男孩被廉庄蹭得一边笑,一边躲,用鼻子哼气道,“喂,这小鬼是从哪里来的哪只啊?”
这人跟小孩子说话是什么口气啊!廉庄火大,正要开口教训他,倾时却轻轻从她怀抱里挣脱出来,把剩下的麦芽糖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咬碎咽下,拍拍小手、拉拉衣摆,深吸一口气立正站好。
干嘛?最光阴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眉头不禁挑高。
小小的孩子弯腰规规矩矩的向最光阴行了一礼,抬起头,眼睛笑得像弯月牙儿――
“你好,我叫倾时。倾覆的倾、时间的时。我不是论只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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