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想要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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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视频《终生误》衍生,伪历史向同人

“我想洗个澡。”
皱着眉头一脸忧烦的常乐正往桌上摆着饭,听到这一声吩咐,不由惊喜地往床榻方向瞧,就见元嫣从靠枕上撑身坐起,掀被欲要下床。
常乐连忙上前,蹲跪在足榻前为元嫣套上鞋袜,然后扶住她的胳膊,将她轻轻搀扶起。
夫人这些日子就如同失了魂般,不语不笑不动,这还是她几天来第一次说话、提出要求。常乐喜不自胜地将元嫣带到桌前,将筷子递到她手中,“奴婢这就叫他们去准备,夫人先用些饭菜吧。”
元嫣轻点下头,又喃喃自语道:“这天真冷……”大概是许久不曾说话,原本柔雅的嗓音略显喑哑,她摸摸喉咙,有些不舒服地皱皱眉。
忙着布菜的常乐闻言微愣,冷?这都已经四月天了,春装早早就已上身,哪里还会冷?又想起刚刚无意间触到夫人的指尖冰冷一片,心底不由阵阵泛酸。
常乐勉力绽开一抹讨喜的笑,将碗用热水烫过,盛上一碗热汤奉给元嫣,道:“奴婢叫他们把水烧热些,夫人先喝些热汤暖一暖。”
“好,谢谢。”
……
屏风后的小浴室里水雾弥漫热气蒸腾,常乐还摆了火盆,将室内熏染得有如盛夏,元嫣脱掉衣服,全身光裸地踏进香木制的木盆之中。
热水袭上冰凉的肌肤,带来麻刺微痒的感觉,令她清醒,有种……还活着的感觉。
活着……
元嫣忍不住闭上眼睛。
她没有想到安二哥会突然回来,没能来得及阻止他的冲动。
――其实这么多年,一直有一个图景在我的心里,里面有我,也有你。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
他踏月而来,只是为了她。看着曾经放弃过的又再次出现在面前,她静默无语,难言悲喜。安二哥……果然是她心里永远的一道裂缝。
但是,一切都变了,他们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候。
她摇头,目送他失望而去的孤独背影,错过了那一声枯枝被踩断的细微声响传达出的危险讯号。
现在,那些过去的时光与感情,终究是害死了他。
元嫣整个人没入水中,用水封闭自己的眼耳口鼻,她紧紧地闭着双眼,眼角有什么东西流淌出来,全部都消失在水里。
安二哥……
她在水中闭气许久,胸腔越来越紧窒,意识也变模糊了,然而那巨大的悲伤,却无法和眼泪一般在水中消失无迹,她真的好痛好痛……
“夫人!”
伴随着惊呼,常乐将她从水里拉了起来,水声哗啦哗啦的,元嫣慢慢地抬起眼,注视着一脸惊慌的常乐,然后她笑了。
“怎么?”她笑着问常乐,脸上滑下几道水痕。
“不……”常乐吓一跳,赶忙说道,“因为夫人在水里太久,奴婢以为夫人过于劳累,睡着了掉进去……”
“嗯,我是不小心睡过去了。”元嫣一笑,跟着从木盆中起来,常乐立刻替她拭干穿衣。“……好了,这里不用侍候了。”事毕,她吩咐道。
常乐福了一福,依言退出了。
元嫣裸着双足,走到镜前坐下,她看着铜镜里的女人,瘦削苍白的脸,眼下一片深重的青黛,没什么颜色的嘴唇,糟糕得让人不禁连连皱眉。
元嫣手指动了动,打开妆盒,开始很仔细地往脸上上着颜色。
她对着镜子拍了拍面颊、抿了抿嘴唇,看着那泛起的一丝红润光泽,略感欣慰地扯扯唇。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螺钿漆盒,从最下头一层取出一个红纱巾包,那里面是一根半钗。
那年安二哥从军出征,赠别时她将心爱的钗子一分为二,一半赠予他,一半自留,约定他日凯旋重见再合在一起,用来挽起自己及笄的头发。
而如今……
将半钗合在双手手心里紧紧握了握,元嫣执起发梳,把垂散的长发挽起,梳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将那半钗斜斜插上。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元嫣苦苦地笑――
如今,竹马已去,青梅亦是面目全非。
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雾,朦胧中看到镜中映出另一个人的面目,轩眉斜飞入鬓,眉下一双狭长幽深的眼,平直紧抿的薄唇……
元嫣心内一突,扭身回看,偌大房间里只得她一人而已。
错觉。他不会在这里。
即便在这里又如何呢?元嫣绽开一抹淡笑,“宇文护,我与你,生不同衾、死不同穴、魂亦……不相随。”
决绝的话在心底低回,眼底的雾气终于化成雨倾盆而下。
……
元嫣一张一张将手中的纸笺投入火盆,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木然地看着火舌舔上那上面的“平安”二字,那已经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祈愿。
她反锁起门,扯落轻纱纬幔,带翻桌椅,将火盆倾覆其上,瞧着那些未燃尽的纸笺像灰色的蝴蝶翻飞,把火星肆意带到房间里的每一处,迅速连成一片妖娆艳红。
“咳咳……”元嫣对外面的哭喊声、奔走声充耳不闻,感受着扑到脸上烘烘的热烫,只是低着头细看自己的手指,它们原本苍白得仿若透明,现在在灼热的火光中泛起温润的、暖暖的红。
这很好,火能把她的眼泪全部烘干,火也能烤热她仿佛处于冰窖的身心。这样很好,自那一天后,她终于不冷了……
……
宇文护得知北苑起火时刚刚下朝,疾驰北苑的途中,他强抑着心悸,一刻不停地在脑中仔细思考,如今还有谁存着心思对付他,他还有哪些隐在暗处的敌人,是谁跟天借胆敢来触他的逆鳞?
他错了,他不该觉得自己有留人手日夜监视北苑就可以放心,他应该――
宇文护疾奔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眯起眼睛凝睇着前方,烈焰张牙舞爪,直冲天际,赤色的火焰惊人地燃烧着,把晴朗的天空映得血红。百来名奴仆不间断地引水洒水控制着火势,人们来回穿梭着忙着扑救,只有宇文护,就像是被钉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看到木制的房屋在大火侵袭中微微倾斜,不时有烧着的断梁碎瓦掉落下来,增加着扑灭大火的难度,但是这些都不是他着眼的,如鹰枭一般的眼紧紧锁着一人。
那人与他隔着火光,遥遥相望。
他应是看不清的,这样的距离,隔着这样的大火,他应该看不清她的模样。可是有些东西仿佛超越目力,如一帧帧画面连接起来,连续成完整的过幕,直接传入他的意识。他清晰地看到她的眉目,看清她面上细微的表情。
她回眸看他,嫣然含笑。不是苦笑也非释然,更非平时那种淡然空洞的笑,没有任何勉强的、仿若阳光一样,是他曾梦寐以求,希冀在她脸上哪怕只看一次也好的笑,却让他觉得心底一片冰冷。
那抹笑里,没有对他的情绪,无爱无恨无怨。仿佛宇文护这个名字、这个人对于她毫无意义,她看他就像看木石花鸟一样毫无波动。
他不曾进得她心间,现在,也不在她眼里了。
她收回了眸光,阖上了眼睛,似是在等待大火为她带来最后的终结,平静而决然。
耳边嗡嗡的是什么声音?宇文护阴沉着脸,面上的寒霜可以刮下一层,微微偏头侧目,辨明跪在身前的属下仓皇报告的内容――
没有可疑人物出没,火是由东院里头夫人的房间里开始烧起,连带烧着了几间厢房……
果然,这场祝融之灾的真相是这样的。“心死”二字闯入宇文护的脑中兴风作浪,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一滴暗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中浸出,啪地一声滴落在地上溅开,接着又是一滴。
她用她的心死,要他死心。
元嫣、元嫣,你――
“哈……哈哈哈……”宇文护忽然仰头低低地笑起来,听在人耳中如同哭泣一般,笑声骤歇,他咬着牙眼角赤红,瞪着前方的火光,面上恶狠狠的,“随你……就随你吧……一切都随你!”满含挫败、带着痛苦的颤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哀嚎。
他旋蹱离开,一阵风似的逃离这让他窒息的所在,和同样闻讯匆忙赶来的元子均擦肩而过。
……
北苑的火烧了很久,直到下午申时才扑灭,东边的几间厢房几乎焚烧殆尽,现在还冒着黑烟。
其实原本火势虽猛但已得到控制,完全不至于烧成这样,只是太师大人中途突然离去,赶来的尚书大人不顾危险将夫人从火场中救出,将人群疏散后,也撒手不管火情了,甚至暗示把那几间厢房和周围隔开,就干脆等它烧光了事。
主事的大头们这般态度,底下的人自然不敢违背,夫人无事、上下一干人等皆无事,那几间房子就任它烧去吧。
元嫣被安置在西边的客房,常乐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给她擦洗身子替换衣物,收拾妥当退立到一边,用衣袖连连拭泪,她真是不明白夫人这是怎么了,亦在心底责怪自己粗心没有发现夫人的异常。
元子均绕过屏风进到内间,坐到元嫣床榻前,不耐地挥挥手让小声哭泣的常乐退下。
她看上去很不好,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相,苍白憔悴得令人叹息。元子均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长叹了一声,他没有想到,阿九竟会做下这般决然之事……
“咳咳……”床上的元嫣发出轻咳,眼睫颤动,双眸缓缓张开。
入眼处,金黄色的帐幔上一排粉色流苏静静垂挂,空气里有安神熏香的味道,不是她熟悉的房间景致,却是熟悉的富丽风格,同样的一团锦绣、宁谧温馨。
没死成……最终还是没能逃开。元嫣在心底暗暗悲叹。
“阿九!”
元嫣偏转过头,眼睫眨了眨,看清了坐在身前,满脸写着忧急心疼的父亲。
“……阿父……”她启唇,嗓音沙哑,喉咙里像被刀子剐过。浓烟伤了她的嗓子,她不适地拧了下眉。
“别急着说话,你这嗓子得喝个几副药才能好。”元子均抚抚她的头发安慰道。
元嫣在枕上摇摇头,只是嗓子痛算得了什么呢?她用气音缓道:“阿父……女儿心里苦,苦不堪言……”说完双眸很疲倦般闭起,像是不管发生任何事,皆再不愿睁开。
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
元子均心内大惊,紧紧握住女儿冰凉的手,声音沉痛,像是命令、像是祈求:“阿九,你得活着!”
元嫣感受到父亲手上苍老而粗糙的皮肤,他握得那么紧,让她感到针样的刺痛。
元嫣睫毛轻颤,泪珠从眼角无声滑落。
……
元子均从女儿房中出来,一抬眼就瞧见始终守在门外却不进去的宇文护。他沉默地走下台阶,来到那背着双手身体紧绷的人面前。
宇文护眼中一片晦暗,低问:“……她还好吗?”
元子均无声长叹,“这好与不好,该如何定义呢?”她被救回来了,身上并无大碍;可是她满心死志,这样真的算回到这世间了吗?
元子均仔细打量着宇文护,这个人冷酷无情、对谁都狠,偏偏待他家阿九总是心软无药医。
有很多次机会的,他得知阿九收下明轩送的同心梅的时候;他求亲被阿九当面拒绝的时候;阿九摔断他送的发笄的时候;阿九要搬入北苑的时候……这些时候,他若能放手,今日他和阿九或许就可人各两端,独自安好。
可惜,他学不会放手。他的感情纯粹热烈,却也绝对野蛮、全然霸占――
觊觎自己之物的人,都该杀。想要而得不到的,宁可毁去亦不放过。
如今,自己却要利用他的不放手,尽全力挽住已不愿活在这世间的女儿。或许这就是他与阿九之间那注定纠缠不清的缘份吧。
世事的安排,当真有它不可解释的深意。
元子均眼中闪着泪光,意味深长道:“这世间的情缘能有几许,你不留住她,她可能就没了。”
见宇文护不语不动,元子均淡笑着比了比身后的门,“进去吧。”接着对着他郑重地一揖到底,“今后小女,多劳太师大人费心了。”
宇文护紧了紧拳头,最终跨进房门,他做了种种心理建设,却不曾料想到看到是这副场景,元嫣坐在榻上,神情恍惚地对着他微笑,笑着笑着像是困了,半阖着眼头往下一点一点的,身子向前栽倒。
宇文护连忙上前,伸手截住投向大地怀抱的元嫣,将那柔若无骨的身躯拨靠到自己怀中。
“嫣儿、嫣儿?”宇文护微微摇动着她,她只是阖着双眼枕在他胸前,这是怎么了?
这时常乐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汁,低着头奉上前来:“大人,元大人离去前曾吩咐,等忘忧香燃尽以后,便将这碗忘情汤喂夫人喝下。”
……
元嫣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坐在一级玉阶上,眼前鱼池里不断有漂亮的锦鲤倏忽来去。
这是哪儿?这里不是太师府、不是北苑,亦不是平凉旧邸,但她却觉十分熟悉。她知道绕过这鱼池有一座牡丹园,在牡丹园东侧有一处回廊,她经常等在那里,有一个人会穿过那重重回廊,走向她……那人是谁?
头,隐隐作痛,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又好像没忘什么。
然后,她看到一名男子向她走来,俊秀挺拔、英姿飒爽,脸上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向她伸出手。
他是谁?元嫣疑惑地看着他,想说话,又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声。迟疑了一会儿,元嫣还是把手放进他宽厚的掌心,男子笑着向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元嫣偷眼去瞧走在她前面的男子,那人似察觉她的目光,回头对她温和一笑。不知为何,在见到他时,一股莫名心绪敲打着元嫣心房,似喜悦,似激动,却又掺杂着委屈,这甜而微酸的滋味,让她全心相信面前的男子。元嫣觉得就算世上所有人都伤害她,这个人也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的风景一直在转换,元嫣任由男子带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柳暗花明处。
那是一片梅林,或红或白的梅花开得正盛,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细细的清香,直进入人们的心肺。
男子迎着元嫣惊喜的目光笑问:“你喜欢吗?”
元嫣连连点头,似乎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喜欢梅,无论是花还是果实。
“那就好。”男子顺手摘下两朵并蒂梅,来到元嫣身边为她插在鬓上,人花相映,娇艳无比。元嫣惊讶地发现自己和男子身上的衣物不知怎的变成了鲜亮的红色,如同新婚时穿的嫁衣一般,她心内莫名欢喜,笑着转起圈旋开裙摆。
“真美。”男子毫不吝惜地赞叹,望着元嫣的目光幽邃含情。
空中忽然开始落起雪花,仿若飞絮,不多时元嫣和那男子头上、身上就落了白白一层。元嫣任由男子执起她双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他落满雪花的睫毛看上去毛茸茸的,唇角淡淡弯起,“这样,我们也算一同白首。”他轻柔地抚摸着元嫣的脸颊,眼中有遗憾,也有释然。“总算……我亏欠你的,如今,都还给你了。”
男子扭头看向梅林,随着雪花的不断落下,那些应是欺霜傲雪的花儿,却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凋残枯萎,他的眸光黯了下来,“我要走了……”
元嫣着急地抓住他的手,试着启唇,却还是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掀张着嘴唇――
――不要走!你是谁?我想一直留在这里!
男子似是明白她想说什么,笑着摇摇头,以指封住她的唇,目含怜惜地凝视着她,“也许……也许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再度重逢。但是在那之前,还是忘记我吧……”
……
“不要走……”
听清元嫣昏睡中的低喃,宇文护微微一怔,伸手缓缓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往前靠了靠,宇文护离得她更近一些,撑额静静看她。
她喝下忘情汤已经快十天了,却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忘情汤……尽忘前尘,你不醒,是因为你不愿忘记吗?
嫣儿,你刚刚唤的是谁?必然不是我吧。你这样迟迟不肯醒来、心念着别人,让我觉得很生气你知道吗?
但是没有关系,这次他原谅她。你看,他很宽宏大量的。待她醒来,他们会重新开始,现在这些,他通通可以不计较。
宇文护目光柔和了下,驱散了眼里的阴霾,不错,待她醒来,他会重新进入她的生活,他是对她最好的人,是她的丈夫,他们风光大婚过,当着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他会是她生命里最为依赖信任的人,就这么简单。
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宇文护微微扯动着嘴角,一个逆犯之子,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稀奇?
宇文护低下头,柔声在元嫣耳边低喃:“嫣儿,别对我这么狠,我们分明可以重新开始……”
嫣儿,我相信这世上终有冬去春来,你愿意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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