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想要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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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视频《终生误》衍生,伪历史向

八月十四日,大周天王宇文毓以称王不足以威天下,故改称皇帝,追尊父亲宇文泰为文皇帝,建年号武成,随即大赦天下,加封群臣。一时间气象更新,一扫先前宫闱争斗带来的阴霾,倒是不免让人觉得精神振奋。
这些朝堂之事,原本与避居北苑心如止水的元嫣一概无关,却不想她今日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元嫣和平时一样,卯正二刻即起,净面梳妆,前往外厅准备用膳,谁知刚一进去,便愣在原地。
就见宇文护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用着白粥,见她进来,放下手中调羹,拭了下唇对她笑道:“怎么样,最近好吗?要不要坐下一起用些朝饭?”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又道,“不过,我倒没想到你平日吃得这样清素。”眉尖不觉略蹙,似是觉得她苛待自己。
元嫣答非所问,“你怎么会来?”扫了一眼跟在她身侧的常乐,见她缩着脖子小退了半步,便知自己怕是整个北苑最后一个得知宇文护造访的人。
宇文护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微俯下身俊脸凑向她,眉峰往上一挑,“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黝黑的眸中含着戏谑,像是在提醒她,她当初只说自己不会踏出北苑半步,却没有禁止别人踏足北苑。
盯着她,目光灼灼,“只要是我想见你,什么都拦不住我。”
元嫣半侧过身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淡道:“你自便吧,反正……这儿终归是你的地方。”随即旋身离开,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却听得身后他吩咐下人:“晚膳我想吃芦笋,叫厨房帮我配菜。”
元嫣心下不由诧异,晚上?他竟真的要在北苑久待?
宇文护在北苑实实待足了三天,第四天午后来人禀报,请太师入宫议事,才匆匆离开。除下最开始早膳时分和元嫣碰了个面,期间再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
但元嫣并没有因为自己未被打扰而感到自在,说不上来的,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他从不做多余之事,会来北苑亦当有其目的,否则,他那样倨傲的人真能这般毫不尴尬地在此出入?
元嫣摇头,她看不透宇文护,亦不愿为了看透而去接近。
……
黄昏时分,元嫣遥遥听到前院处有些喧哗,隐约几声“太师大人”入耳,便知又是宇文护来了。
“他有那么清闲吗……”郁烦间,不知不觉出口。
常乐拿着梳子梳理着元嫣的一头乌发,笑着接口,“怕是以后清闲的更多啦。”
元嫣微愕,“怎么说?”
这一问,元嫣才知,宇文毓改称皇帝三日后,宇文护便上表辞去辅政之职,众臣长跪殿外,伏乞收回成命。宇文护不允,折子递到宇文毓手里,宇文毓初时不置可否,宇文护便始终称病告假,此事就这样悬在了那里。拖怠月余,宇文毓近日方允。
他要还政退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元嫣沉吟不语。
从宇文护的叔父宇文泰担任丞相时起,就设立了左右十二军,由丞相府统管,在其去世后将军政大权全副交托于宇文护。现在左右十二军皆受宇文护节制,凡是军队的征调,没有他的手令就不能行动。
无论坐于皇座上的是谁,朝政的核心始终不变,权力层层交织,被看不见的线密密牵引,最终都汇入宇文护一人手中。
何况,他如真有此心,只愿身为人臣做个“周公”,当日宇文觉何至身死?
宇文护……你究竟想干什么?
元嫣的疑问,正是朝中大多数人的疑问,但宇文护倒当真轻从简出,除非宫里来人要他入宫议事,平日里几乎不理朝务,三五不时跑去北苑待个几日,再和一些往日旧部游赏打猎取乐,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
时日久了,所有人都渐渐开始觉得,也许真的此一时彼一时,毕竟和宇文觉那时不同了……
……
元嫣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落在身前的那封信,在信上阿大告诉她,她的安二哥已经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光线已变得昏暗,一道拉长的影子投到她面前,她抬起头,那个人身后的宫灯发出的光刺入她瞳孔,痛得她落下泪来。
她低下头,模糊泪眼看到一双靴子跨过门槛,缓缓来到她近前,有人进来点燃了烛火然后又悄然退出。
“你誓言不出北苑半步,但现在你一定有话问我,所以,我来了。”
宇文护扫了一眼地上的信,握住元嫣的手腕,施力将她从地上拉起。见着她面色惨白得像是刚刚死去,宇文护眉头紧皱,面沉如水,心脏如被利器割剜,仿佛能看到殷红的血滴下,他被她的哀伤刺痛,却还是控制不住对她的哀怜。
面对此刻的她对他来说,不啻于一种折磨,比任何刑罚都来得残酷,他根本就是来自讨苦吃,但是他更不愿在看不到她的地方,徒劳揣测着她的悲伤与愤恨。
元嫣褪去一切色彩的唇蠕动了下,宇文护很仔细地侧耳去听,听出来她在说:“他死了……”她猛地抬起头,纤指紧紧揪住宇文护襟口,“是你做的吗?!”
看着她的激狂,宇文护反而越来越冷静,他冷冷地拂去她的手,不带一丝感情、公事公办地道:“赵安被流放奉州,无诏不得归还;私自返朝,本就是死罪。”
元嫣脚步虚软,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子,写满哀凄的眼睛簌簌地落下泪来,仿佛梦呓般嘴里只叨念着:“不会……不会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你?饶他不死吗?”宇文护眉梢轻扬,忽然笑了起来,好似她说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元嫣啊元嫣,我曾对你说过那么多话,你都不肯相信,为什么偏偏这句你信得那么真?”
宇文护神情一凛,大声道:“他是赵贵之子!十四岁便随父从军,在军中亦小有威名,你以为我会留着他吗!凭什么?就凭你替他求情?!你觉得这像我吗?那个为了霸业不择手段、忍辱负重的才是我!”
他曾因心疼她的泪眼,做了让自己不快后悔的决定,但是这次不会了,她哭得再让他心疼都没用,因为赵安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谁也没有办法。宇文护恶劣地想道。
宇文护挥起的衣袖灌满了风,发出飒飒的声响,似是肃杀的秋风提前刮起。元嫣怔怔地瞧着他,像是连眼泪都忘了怎么流,只是一双眼睛越睁越大,“明明……他对你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宇文护“哈”地笑了一声,不知为何眼里也带上了泪光,“你此言当真?”他笑得傲慢而嘲讽,眼底却是深重的悲哀,一沓纸片被他摔在地上,四散飞开。
“那这些是什么?!”
元嫣低头去看,像落叶一样打着旋飞起又落下的纸上,是她的笔迹,一个又一个的“平安”。
原来是这样……
那些落下的纸张盖住了先前地上那封告知她噩耗的信,满地的“平安”二字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讽刺。
元嫣膝盖一弯跪坐在地上,伸手一张一张地捡拾,泪水连连滴落,晕开纸上的墨迹。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不是别人,是安二哥!他们一起长大,有太多的情分交缠在其中,即便抛开男女之情,他们还是挚友、是知己,是共同拥有过一段美好岁月的人!
她什么也不能为他做,连求他一个平安、换自己一个心安,都不可以吗?
宇文护看着元嫣,她手捧着那些纸片仰着头看他,那神情像看一个不近人情、狰狞可怖的怪物。他眯起双眸,尖锐地嘲讽道:“怎么?后悔他踏月来看你时,没有跟他走了?”
原来这个他也知道……元嫣唇角颤了颤,扯出一抹比哭还扭曲难看的笑来,“人都已经死了……”他还追究着这些有什么意义?
忽然外面不知何处隐隐传来撞钟之声,元嫣不由竖起耳朵去听,越听心内越沉,最终沦为一片死寂。
那是宫里传出,大丧之音。
元嫣抖颤着手指指着外面,质问对面一脸毫不意外的宇文护:“那也是你……?”
“是我做的。”宇文护并不隐瞒,大方应承,“比起之前杀了那么多人,这次只是死了几个内侍,场面着实小了些是不是?”
“……宇文护,你疯了……”元嫣脸色刷白,疯狂滚落的泪水模糊了她整张脸。还政赋闲不过是他的试探、他以退为进的手段,她怎会以为他真的会有所改变?当初他信誓旦旦地对她说“我宇文护日后,必定会许你一个无人能及之位”,不就已经将他的野心摊在她面前,说得明明白白?
她忽然想起他每次来到北苑时的情境,想起常乐脸儿红红地打趣“外面所有的人都知道,大人根本离不了夫人,别的都顾不上了”,原来这也是他计划好的一环,以此误导着那些对他心存忌惮的人。她不禁打了个哆嗦,环臂抱住自己,畏冷般在臂上轻轻摩挲。
宇文护上前扯住元嫣,赤红着一双眼睛对她吼道:“他想我死,我不过先下手为强!你道我为何顶着你一张冷脸也定要来这北苑,无非是怕他为了对付我,拿你生事!元嫣!你当宇文毓那小儿真是什么明君、什么好人吗?!”
被宇文护摇着肩膀,元嫣全无反应,事实上她两耳像被蒙住,所有声音都离她远远的。
脑子里塞进太多东西需要理清,思绪和心绪根本乱得找不到头绪,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于是她呆楞着,把所有感觉暂且封起,脑袋里空白一片,这样会轻松些,会觉得不那么疼痛。
站在面前的男人似乎又对她说了什么,她茫然扬睫,迷惑地眨了眨,一眨一串泪滚下。
“嫣儿……”突然就被他揽抱入怀。
钻进鼻中的是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总是萦绕在她身边,迫使她不习惯也得习惯……
她神魂一凛,忽地在他臂弯里拼命挣扎,“放开我――”
她尽全力挣脱出来,退到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将自己的腰背挺得笔直,散下的黑发圈住她苍白的小睑,看起来是那么的高贵凛然、不可碰触。
“天子崩逝,京师需戒严,太师大人接下来会很忙,您请自便吧……北苑不留客了。”
宇文护久久凝视着她,她姿态高傲,脸上的表情却脆弱至极,整个人轻淡飘渺得像一团即将消失的空气。
宇文护明白,她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累了,好好休息。”宇文护将声音放得至柔至低,怕惊扰枝头栖鸟似。一步步倒退着走到门边,转过身子又道,“放心,我不会留在北苑。”
身后传来元嫣压抑的哭泣声,宇文护仰头将心内的酸涩强行逼回,踩着黯淡的月光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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